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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家行政學院副教授胡穎廉曾表示,對於報刊亭的管理應該讓利益記憶體相關方都參與進來,而不是各部門僅從自身出發為之,要有統一規劃,不要把協調和博弈產生的成本轉嫁到經營者和市民身上
  法治周末租辦公室記者  趙晨熙
  法治周末固態硬碟實習生 楊志文
  陳啟懷家住北京市朝陽區建國門附近,老人一直有早外接式硬碟上遛彎順便在報亭買份報紙的習慣,但在8月1日這天,老人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常去的那家位於建國門地鐵站外的報亭竟然“消失了”。
  “報亭去哪了?”這不僅是陳啟懷老人的疑問,也是很多家住朝記憶體陽區的居民這兩天的疑問。法治周末記者註意到,從8月1日上午開始,陸續有市民在微博上稱,北京市朝陽區多個報刊亭遭拆除,有網友抱怨:“報刊亭被拆,買份報紙都費勁了!”
  “朝陽區有69個報刊亭在7月31日夜間被拆除轉移。”北京市報刊零售公司的一位負責人向法治周末記者證實了這一消息,但作為報刊亭的投資管理方,公司至今也沒搞清楚這些報刊亭為什麼會被“如此對待”。
  報亭夜間被拆
  8月2日清晨,朝陽區建外大街大望橋地鐵西北口處,兩個支著傘的流動散攤前,商販在叫賣著報紙和飲料。
  如果不是記者的一再要求,46歲的崔美伶說什麼都不願再回到這裡,因為在兩個散攤之間,崔美玲和丈夫經營多年的報刊亭已經沒有了,只留下地上的一片印跡。
  “陳哥,我的亭子被關了,暫時不賣了,不好意思啊。”見到一位老熟客路過,崔美伶趕忙走上前去解釋了兩句,回來時她的眼圈已經濕潤,不僅因為這個報刊亭她已經經營了15年,更因為這個三口之家失去了唯一的經濟來源。
  崔美伶是北京人,1999年她和丈夫相繼失業,在街道的申請幫助下經營起了這家報刊亭。“我和丈夫很感謝政府對我們的幫助,因此一直努力經營,奧運會期間我這裡還被評為了三星級報亭”。崔美伶告訴記者,2008年以前報亭生意比較好做,每個月差不多有七八千元的收入,但隨著手機等科技產品的不斷發達,現在買報刊的人越來越少,一個月所掙的兩千多元僅夠勉強度日,但她沒想到如今就連這一收入恐怕也沒有了。
  崔美伶的報刊亭是在8月1日晚上被拆除的,也是朝陽區這批被拆報刊亭中最晚被拆的。她向記者透露,其他亭子在7月31日晚上就被拆除。“建外城管也是通知我們31日晚上拆亭,但由於我這裡是個拐角,拆車不好進,城管就先拆了別家的亭子,第二天晚上拆了我的這個。”崔美伶無奈地表示,由於她和丈夫已經看到了其他報亭的“命運”,所以提前把報紙雜誌打好了捆,城管和公安來人後,用吊車一弔一鏟,將亭子放在車上就拉走了。“到現在我再也沒見過我的亭子。”
  與崔美伶相比,40歲的山西人孫建花還算幸運,至少她還能看到自己的報亭。她那位於朝陽區和平東橋、中國電影家協會門前的報刊亭7月31日晚被拆除後,被移到了距離馬路約300米的和平家園小區內。
  拆亭的事端發生在7月31日早上。據孫建花回憶,當日早9點左右,和平街城管和街道辦事處領導帶著吊車、切割工具等到報亭處拆亭,併在周邊拉起警戒線,此後,在場的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與正在對報亭進行檢查的報刊零售公司東城區分公司一名員工發生衝突,最終在警方和雙方領導的調解下,眾人於中午撤離現場。這期間,孫建花曾給街道辦事處的一位領導下跪請求保留報刊亭,但8月1日凌晨3點多,報刊亭仍被城管拆移。
  法治周末記者對周邊商鋪及居民的走訪證實了孫建花的說法。一位街邊商戶向記者透露,當時報亭前約集聚了100多人併發生衝突,後警方到達現場帶走了幾名被指控打人的黑衣男子。
  拆除“口頭通知”
  據北京市報刊零售公司統計,7月31日夜間及8月1日凌晨,朝陽區共有69個報亭被拆除轉移。對此法治周末記者於8月1日下午到北京市朝陽區城管監察大隊和平街分隊瞭解情況。
  “我們在31日晚上確實拆了部分報刊亭。”和平街城管分隊的一位負責人向法治周末記者證實了這一事實,至於原因,該負責人僅透露是朝陽區政府和城管的統一行動,“具體要去問朝陽區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監察局”。
  記者隨後來到北京市朝陽區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監察局,一名工作人員表示,跟領導請示後和記者聯繫,但截至發稿時記者並未得到任何回覆。在該局的官方網站上,記者也未找到有關7月31日拆除報刊亭的任何信息。
  針對區域內報刊亭被拆除一事,朝陽區政府服務熱線的一名工作人員則向法治周末記者表示,區政府並不知曉具體情況,這可能與“整治占道報亭”行動有關,目前區政府也正在進行核查。
  其實有關整治報亭的消息已非新聞,法治周末記者註意到2014年7月24日《北京日報》、《北京晨報》等地方媒體就報道:2014年內北京市將對地鐵口、過街天橋等位置的占道早餐車、報刊亭進行清理,騰出擠占的道路空間。
  多名被拆除報亭經營者向記者反映,從7月份開始他們就陸續接到轄區城管的口頭通知說要拆挪報刊亭,7月25日他們接到通知去各轄區城管執法隊開會,會上被通知亭子要在31日拆除,要求停止營業,提前把報刊收拾好。
  “拆除的理由是說我們的亭子屬占道經營,是違法的,我們都是有正規執照的報刊亭,怎麼就成了違法了?”報刊亭主屈志梅非常委屈,她向法治周末記者直言,很多非法賣報的攤販還在街面上隨意擺攤,為什麼正規的報刊亭卻遭到拆除,“我以前總覺得自己經營報刊亭比這些散攤幸運多了,但現在看來卻還不如他們。”
  北京市報刊零售公司負責人也向記者透露,公司在今年4月收到了北京市市政市容委下發的有關整治報刊亭的通知書,目前各區的整理活動均已開展。“我們承認一些報刊亭存在形象差、超範圍經營等問題,對此5月份就按照市裡要求制定了嚴格的治理方案,下大力氣治理亭外擺攤和超範圍經營,要求退回亭內經營。但城市管理應該加強引導與規範,不能對報刊亭一拆了之、因噎廢食。”該負責人強調,朝陽區拆亭的行為令他非常不解,“作為報刊亭的產權單位,事先竟沒有和我們打招呼就直接拆除,也沒有任何書面通知,拆除的消息還是經營者告訴我們的。”
  被拆除的報刊亭主也向記者反映,不論是前期的幾次通知還是最後夜間的實際拆除,相關部門都沒有向他們出示任何書面文件,“所有都是口頭通知,也沒有拆除書,現在我的亭子沒了,卻連一張書面東西都沒見過。”崔美伶不住地嘆氣。
  暫不會全面拆亭
  法治周末記者瞭解到,此番整治報刊亭主要的標準和依據是根據北京市2007年出台的《北京市城市道路公共服務設施設置規範》,裡面涉及有報刊亭占地面積不應大於6平方米,寬度5米以下的人行道不應設置報刊亭等規定。
  對此報刊零售公司負責人則提出了質疑,他曾經親自測量過孫建花設立在中國電影家協會門前的報刊亭,在他給記者提供的測量圖紙中可以看到,報刊亭所處的人行道寬度為9.5米,刨除報刊亭的占地,路面寬度仍有5米,“從標準來看,這個亭子並沒有超出規定範圍,為什麼也被拆移了?”
  對於拆亭理由亭主們也很不解,崔美伶就表示當初設立報刊亭是經過政府批准的,我們經營也簽了合同,憑什麼說拆就拆?
  法治周末記者從多位被拆亭主處瞭解到,在拆亭前的幾次通知中,城管方面曾向亭主表示,此番並不是要將亭子完全拆除,而是要將報刊亭拆移到不影響通行的社區裡面繼續營業,記者註意到,在今年4月北京市市政市容委下發的通知書中也提及拆移的內容。
  對此,亭主們表示難以接受。孫建花的報刊亭如今從路面上被移到了附近的小區內,她和丈夫沒有打算繼續營業,她指了指小區里稀鬆的人流,“誰都知道報亭必須開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本來買報刊的就越來越少,小區里這麼背更是沒生意,移到這和拆了差不多。”
  崔美伶則表示,城管只跟我說要把亭子挪到社區,但具體位置沒告訴過我,現在亭子被拆了也沒人理過我,“至少拆移也得聽聽我們經營者的意見,協商解決吧?”
  記者瞭解到,對於朝陽區拆移報刊亭的事件,大多報刊亭主都有耳聞,即使沒有被波及到他們也是“人人自危”,位於朝陽區武聖路的一位亭主就向法治周末記者坦言,自己現在都不敢多進報刊了,“萬一下回輪到拆我,還不都砸手裡了。”
  下一步朝陽區是否還會繼續拆移報刊亭?法治周末記者於8月4日致電北京市市政市容管理委員會,得到的答覆是:市政市容委確實要求對報刊亭進行整治,但主要集中在“不違規賣水、食品”等方面,並沒有大規模拆除報刊亭的規劃,拆除系各區自行行為。
  市政市容委工作人員表示,此次拆除報刊亭的行動牽頭方是朝陽區政府,所要求拆除的是朝陽區建國門長安街兩側、東二環外東三環里和朝陽區與東城區交界處的報刊亭,“其他的應該暫時不會動”。
  報刊亭如何延續
  如今69個報刊亭被拆移已成事實,對於那些被拆亭的經營者來說,後續問題已接踵而至。屈志梅向記者訴苦稱,現在所有報刊都被暫存在了家裡,由於太多,家裡通行已非常困難,“去哪都得蹭著走”。
  相比這些,經濟上的損失更令他們擔心,崔美伶這兩天就在忙著和雜誌社、報社聯繫退訂的事,“雜誌報紙一般一訂就是一年,雖然有的可以回收退訂,但像這樣忽然無法銷售,我們的損失還是很大。”崔美伶表示,當初接手亭子時還交付了一萬元押金,給公司一年一萬元的管理費也已交付,現在亭子沒了,政府後續沒有給我們任何答覆,這些錢究竟應由誰承擔也沒有說法。
  “最近不少被拆亭的經營者都打電話詢問損失賠付,但公司方面也沒有得到政府和相關部門的任何消息”。一方面要安撫經營者,同時還要向政府詢問具體情況,這種尷尬的“夾心”境況也令北京市報刊零售公司那位負責人異常難熬,“這些亭子都是我們郵政系統投資建立,現在拆掉69個,對公司也是很大的經濟損失。”他表示,這次拆亭前相關部門沒有給予書面通知,現在拆完後也沒有任何後續處理的文書,公司已經開始聯繫詢問並統計實際損失情況。
  其實有關拆除報亭的新聞近些年也屢見報端,南京、鄭州等地大範圍拆除報亭的行為都曾受到過熱議和討論。
  據該負責人介紹,北京市現有報刊亭2000多家,1999年以後開始投入使用,當時政府批准設立報刊亭也是為給一些下崗職工或殘障人士提供就業機會,是一項惠民工程。
  國家行政學院副教授胡穎廉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對於報刊亭的管理應該讓利益相關方都參與進來,而不是各部門僅從自身出發為之,要有統一規劃,不要把協調和博弈產生的成本轉嫁到經營者和市民身上,“至於報亭能不能賣食品、飲料等應以市場為主導,既然已存在並被消費者普遍接受,就有它的合理性,與其‘堵’,不妨給一個出口。”
  此次調查記者隨機採訪的民眾中,多數人也認為報刊亭作為民眾獲取知識文化的一個重要途徑還是有存在的必要,且賣水、賣充值卡等確實方便了民眾,擴大經營範圍未嘗不可;但也有人指出,一些報刊亭在便道上私搭亂建給出行造成了不便,應當整治。
  “現在一些報亭出現違規現象,對於政府的整治行動我們很支持,但應在合理的範圍內並把後續問題處理好。”上述北京市報刊零售公司負責人向記者透露,鑒於當前情況公司已經討論決定先行對經營者給予適當經濟補償和援助,“畢竟拆亭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崔美伶至今仍沒敢告訴家人報刊亭已經被拆的消息,她的孩子今年剛考上大學,她怕孩子知道父母再次失業後不去念書了,家裡的老人身體都不好,她也怕他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採訪中崔美伶多次強調,自己不會去支散攤把積壓的報刊賣掉,雖然那能彌補一些損失,但她知道那是不合法的,“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希望政府部門能夠儘快給我們一個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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